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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忘初衷。

【点梗坑】一见种情与一见钟情[均皓]10

等我所有坑差不多平了的时候,想好好的开一个双医坑!!【虽然平坑太遥远了

医生这个职业真的很吸引我,我一直觉得非常的伟大,我也一直很佩服那些学医的人们。你们可以救很多人,谢谢你们可以救那么多的人。

我谨代表个人向所有的医护人员,医生学子们致敬,谢谢你们,你们太伟大了。

【↑矫情完之后还是三百六十度托马斯回旋转跪拜!!!!!!!!!!】

【PS:如有BUG欢迎指出!!】



10.

 

林皓失神的望着仪器屏幕上那根示意着病人心脏起伏的折线变为直线,握着手术刀的双手在一阵不自知的颤抖后松垮的垂在了腿侧。双手的白手套上还沾着病人那泛热的血液,滚烫的就像是快要透过橡胶手套将他的双手灼伤。他的左手止不住的打颤,他的鼻翼止不住的翕动,他隔在口罩下的口鼻几乎要被这满腔的血味给呛得窒息,他想,或许从今往后再多的消毒水都再也遮不去今天这刺鼻入骨的腥了。

 

他将手中快要握不住的手术刀搁在了一旁的铁推车上,唯一裸露在外的双眼通红。他垂着头不再去看那具闭着眼躺在手术台上即将逐渐冰冷的躯体,强撑着意识去看了一眼嵌在墙壁上的电子钟,上面那同样殷红的数字正一闪一闪的变动着,刺激着他的神经,刺激着他的五感,刺激到他快要就地晕厥,他咬着牙将无数次想要出口的叹息和眼泪吞进肚子里,这是他对死者最后的敬意:“时间,凌晨三点二十八分三十二秒,病人…宣告死亡。”

 

三十五个小时,整整三十五个小时,只有三十五个小时——在这分秒都和死神抗争的地方,时间真的是过得缓慢而又飞快。三十五个小时前,病人安静的躺在手术台上,心跳正在胸腔里剧烈的起伏。可是三十五个小时后,病人还是安静的躺在手术台上,可那颗原本跳动着的心脏此时却平静的长睡在病人的胸腔里,整整三十五个小时,只有,三十五个小时。

 

“在这三十五个小时里…大家都辛苦了,”林皓下意识的想要扬起笑去给那些垂着头流泪的医护人员鼓励,却发现自己怎么也无法弯起眉目。他是做不到的,他是做不到的,实话说,在面对自己亲手医治的病人死亡这个事实面前,又有哪位医护人员能真正做到坦然面对?若是有,那人也绝不可能是林皓,“走吧,该给病人家属一个交代了。”他这样说着,这样朝着门口走去。

 

他将沾着血的手套扔进了医疗废物的垃圾箱里,又将挂在耳朵上的口罩给扯了下来。他深吸了一口气,踏出步子,站在了手术室的感应门前。他抬起头看着门口正坐在椅子上失声痛哭的老妇和一旁站着流泪的妇女,在开门声响后,那个妇女和老妇都瞪大了眼睛急忙的跨大了步子冲到自己跟前,抓着自己的双臂,像是要用尽他们身上最后的力气。

 

“医…医…医生…!”中年妇女开口的声线显然是哭哑了的嗓音,她红肿的双眼还不断的往外涌着泪,攥紧自己手术服的双手不断的颤抖,像极了刚才他在手术室时的双手,“我丈夫……呜呜……我丈夫……我丈夫他……”

 

他该说什么呢,林皓犹豫着收回了自己想要安慰着拍她肩的双手。他的手刚才还沾满了他丈夫的血液,他又怎么能用这双手去触碰这位遗孀的身躯。他垂着眸子咬住了自己的下唇,他语塞,他不知所措。他知道通常医生都会说了一句我已经尽力了或者是你进去看他最后一眼吧,但林皓不想这样说,他也说不出口。他觉得,他是个医生,而他却没能将他的病人从死亡线上救回来,这就是自己的错责,他又怎么能在明明是错责的情况下去说自己尽力了呢。

 

中年妇女还在不断的摇晃着他的手臂,力气大的就快要把他晃到地上去。他想了许久,最后还是闷闷的开口:“对不起。”他抬起眸子对上那双眼睛里令人难受的眼神,对上那不可置信的眼神,他说,“对不起,没能……将您的丈夫救过来。”他稍退了一步,对着妇女低下了自己的头,鞠了一躬,却再没有抬起头,他说,“真的……非常对不起。”

 

砰——

一旁的老妇经不住打击的晕厥在了地上,连同着妇女也因为无法接受而跌坐在地。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妇女的嘴里不断重复着同一句话语,而晕倒的老妇也被一旁的医护人员赶紧抬上了推床送往急诊室。林皓的头还是那样低着,他听着妇女嘴里的话语,忍着妇女快要将指甲掐进自己肉里的痛感,受着妇女所有的指责或是侮辱,他觉得,理所当然,“你说过……你说过你会救他的!医生,医生!你说过的…你说过的!为什么,为什么你说了却不做到啊——!!你是个庸医……你是个玩弄人性命的庸医啊——!!”

 

啪——

火辣辣的一巴掌,疼进了林皓的心里。

 

“对不起……”他站在原地任由着那中年妇女一巴掌后又是一巴掌,由着自己原本白皙的面颊此时一侧正被打的通红甚至带些被指甲刮出的血痕。可不管那妇女怎么打,她打了多少下,林皓就像是一个不会思考的木偶一样,反复的,反复的,只会说那一句,“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他是该打,他确实该打。

他知道比起一条人命,这些皮肉伤已经算是轻刑。

 

从走廊尽头逐渐奔至的人群离他们愈发的近了,而其中的一个男医生更是撒丫子的狂奔而至,他一把抓住还在往林皓脸上甩着巴掌的手腕,一边将身子挡在了两人中间怒目圆瞪的看着那发了疯撒着泼的中年妇女,那女人大声的吼他让他滚,他的脾气一上来也不顾三七二十一的就和着那妇女对吼着:“吼什么啊,滚什么啊?!你打人还有理了是吧?这合着医生在手术室里三十五个小时都白瞎了是吗?他们不吃不睡的熬了三十五个小时是在里面玩是吗?!林医生已经尽力了,你再这样我告你袭医啊!”

 

“章琛,”林皓皱着眉头想把眼前的人推开,“你走,没你事。”

“怎么就没我事了,怎么就没我事了啊?!”章琛稍侧了侧身子将视线放在那张已经肿到变形了的脸颊上,在看了几秒后赶紧又转过头,不忍再去看那狼狈的巴掌印和指甲痕,“我再不管,你还不得就被这不知好歹的娘们给扇死啊!”

 

“你闭嘴!”林皓低哑的声音带了些愠怒,口气强硬的像是一种命令,“我让你别管,听到没有!”

“没有!”虽说章琛平时有些怕他,但在这关键时刻上他也是一股子倔劲,“老子今天聋了,听不见!”

 

两人僵持之际,一旁的医护大队赶紧先将那个不断哭喊打闹着的中年妇女给架了走,其中更是陆续有些小护士上前询问并查看林皓的伤势,想要替他上点药稍包扎一下,却都被他一口回绝了。他用眼神剜了章琛一眼,算是对他刚才举动的警告,他伸出食指对着章琛意味不明的点了点,转身便朝着他们背对的尽头走去。章琛是知道的,他的意思是,不要跟着他。

 

他一个人走,一个人转弯,一个人钻进了C区平时闲置着的转用来做小手术的诊疗室里。他从竖着的铁柜里拿出棉花棒,纱布,胶带和碘酒,不声不响的将它们搁在一旁的小推车上,一边看着墙角的一面镜子里自己狼狈的面容,一边用棉花棒蘸了些碘酒涂在那被指甲刮伤的血痕上,然后再把那小块的纱布覆了上去,最后扯了几条胶带,草草的粘了一下,就算是包扎好了。

 

“林皓,”他看着镜子里那个半边脸被纱布遮住的自己,滑稽的引得自己直想发笑,“连人都救不回来,你看看你,算什么医生。”他蹲下身子将背脊倚着墙,后脑勺后仰着抵在墙上。他已经三十五个小时没有闭过眼了,冲涌而至的疲倦让他无法自制的阖上眼。他不敢闭上眼睛,却又期待着他闭上眼睛再睁开后,会发现这都是一场梦,因为他太过劳累而困倦的噩梦——等他醒来后,他还站在那手术室里,听着病人安然的心跳,看着病人稳定的心电图,而他的手术会成功,他的挽救会成功,病人会被他推出手术室,他会微笑着用手拍着那中年妇女的肩膀说,放心吧,你丈夫已经没事了。

 

 

 

【林皓,你以后想做什么呀?】他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只是男孩的声音清晰的那么真切。他缩了缩身子,当年的他也是又缩了缩身子。他迷茫的看了一眼窗外黄昏的天色,犹豫了一会,最后像是下定决心似得,他说,【我,我以后要当一个医生,我要像我爸爸那样,救很多很多的人!】

 

【当医生,就能救很多很多的人吗?】戴着眼镜的小男孩稍撅了撅嘴,歪着头问道。

【嗯!】小林皓一扫之前的郁气,重新将笑意挂在唇角上,勾出一个独有的笑弧,【我爸爸就是一个非常厉害的医生,他经常救好多好多的人!】

 

【唔…】小男孩低下头去犹豫了一会,然后又抬起头嚅嚅的开口道,【那,那我以后和你一起当医生,救好多好多的人,好不好?】

【好啊!】小林皓激动地握住了小男孩的双手,原本大大的眼睛被他笑的弯成了一轮弦月,【我们一起当医生,到时候,你也能救好多好多的人,我也能救好多好多的人,那么,我们加在一起……就能救好多好多,好多好多的人啦!】

 

 

 

“喂,喂?”陈均平奇怪的听着这个陌生来电那头的沉默,皱着眉重复的询问了几声,却迟迟没有将它挂去。其实有些事情就是奇怪得很,有些下意识就是奇怪的很——若是放到从前,任何一个陌生来电只要超过三秒对面没有丝毫回应,陈均平都会将它挂去。再退一万步说,他甚至接不接都是一个问题。但今天,他觉得这个电话不一样,他就是觉得这个电话不一样。他耐着性子的又重复询问了几声,一声又一声,一声比一声焦急。不知怎么的,也不知哪儿突然蹦出的猜测,他深吸了一口气,再次对着手机那头说道,“……林皓,是你吗,林皓?”

 

那头突然传来一阵笑声,熟悉又令人陌生:“陈均平,我今天又喝醉了,”林皓闭着眼咧着唇笑着,撒娇似得呢喃着说道,“所以,我想你了。”

 

不去顾对方莫名的话语,陈均平紧张的抓紧了手中原本平整的白纸,“林皓,你在哭吗?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你在哪儿呢?”

 

“陈均平……”果然只有他知道的,也只能是他知道。林皓吸了吸自己的鼻子,将勉强装出的笑意如数的卸了下去,他把头埋进膝里,手机搁在耳旁。他不断的哭泣,不断的流泪,哭着前面怎么都哭不出的抽泣,流着前面怎么都流不下的眼泪,断断续续的哭,断断续续的说,“均平啊……我救不了人了,我救不了好多好多的人了……”

 

陈均平没有说话,他只是静静的听着,听着那头林皓的说话声,听着那头林皓的哭声。

 

“你,你知道吗?三十六个小时前……他……他还笑着和我说……等做完手术,他会,会请我吃饭……”他咬住自己的下唇,皱起眉不再克制的大哭起来,“他还说,他还说,林医生……我……我相信你可以救我的……他说相信我……他相信我可以救他的……”

 

“林皓……”陈均平轻唤了一声,却没了下文。

“我……我救不了他,我……我……”林皓吸了吸鼻子,另一手早已攥成拳溃败的在瓷砖地上一下一下的发了狠的捶打,“我……我救不了……救不了的……”

 

“林皓,你在医院对吗?”陈均平并没有多余的安慰,也没有多余的话语。他站起身子从桌上捞起自己的车钥匙,连外套都来不及搭上一件就急急的冲出家门。他看了一眼正在上升的电梯,不耐烦的推开了安全通道的大门,同时也有些庆幸当初买楼时没有选择高层。他一边飞快的踩过阶梯,一边稍喘着气对手机那头说道,“不要挂电话,也不要走,我去找你。”

 

“别来……你不要来,”即使知道他看不见,但林皓还是下意识的狠命摇了摇自己的头,“你找不到我的……不要来。”

 

“林皓。”陈均平停下了正在往下跳踏的脚步,他离一楼还剩下一层半,“你确实可以藏在一个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他说,“但是,你给我记住了,”他停顿了一会,又说,“那个任何人里,永远不会包括我。”

 

“天涯海角,甚至生死别离,”陈均平的声音那么低沉,那么可靠,那么真,“我也一定会找到你。”

 

我们错过了那么久,却让我在大学又找到你。

我们分开了那么久,却让我在现在又找到你。

 

“你乖乖的等我,不用向我走来,你只需要等我。”

 

等着我吧林皓。

只要你还站在原地,不管多久,我都会找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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